10:04 PM Tuesday, October 18, 2005

“我会死”还是“我该死”——从一则翻译错误看中外对个体责任期待的不同

今天网友Fox在博客留言中提及我翻译卫报本杰明事件解释的一个小错误。我译文写道:
 
我和本杰明也谈过,主要是在两个小会上。经过三个多小时,我确信是有必要停止对他的大规模谴责了,虽然看上去应该。本杰明已经无数次为他所做所为、和牵连到卫报乃至中国民主运动的影响而道歉:“这种情况,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真诚地认为,我该死去。”
 
但是,Fox正确地指出,原文是This was a situation in which I honestly,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, thought I would die. 应该翻译成“那种情况,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真诚地认为,我会死。”Fox 显然是对的。
 
问题是,我为什么会把would翻译成should?我想了想,明白了。对于一个中国人说,如果一个人无数次为他所作所为造成的坏影响道歉的时候,道歉的内容会是什么?是“当时的确我担心会死”,还是“我真想死了算了”更能打动听众获得原谅?当然是后者,也就是在这种潜意识中,我也产生了非专业的“本杰明幻觉”。再看更正后的译文:
 
本杰明已经无数次为他所做所为、和牵连到卫报乃至中国民主运动的影响而道歉:“那种情况,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真诚地认为,我会死。”
 
是不是从中国人的眼中看,这样的道歉是很弱的?但是在卫报编辑们和卫报读者眼中,这种道歉是很能打动人的。
 
我和一个老外朋友Greg讨论这个事情。中国人似乎对个体的责任苛求胜于西方。Greg说,对于大部分西方人来说,没有什么人是“该死”的,这也是西方人反对死刑的原因。而中国人,在情急之下,都会以死铭志,哪怕只是在口头上。
 
大家看过北村的小说《玛卓的爱情》吗?这是一篇能让中国人看了精神恍惚的作品。里面有首男主人公的诗,让我至今难以忘怀:“难道你头颅里的家乡,一定要我用死亡来到达?”
 
本杰明事件过去了。我也应该检讨我对本杰明的个体苛责。我们也应该学会西方人的宽容,对纯粹是人的软弱的部分应该原谅它。希望本杰明在医生的帮助下,能重新做一个好记者。而中国的新闻人们,应该努力冲破封锁,主导我们自己事业的报道。因为这个国家首先是我们的,我们更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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